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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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弦午與巫醫被卷回陸亦莊,大水沖的半邊山體滑塌,弦午最後的半座山莊也沒能保住。但他這次卻一點都沒絕望痛哭,因為天書在手,無所不能。

拿到天書後,弦午先迫不及待的試驗了一下,他展開書卷,施法,找到陸亦莊那一面,將新的字補充了上去,在一旁觀望的巫醫只見幾行金字落上了天書,接著半座山拔地而起,斷壁殘垣重新恢覆往昔,“真的,是真的天書!”

弦午收好天書,面露得意。巫醫眼珠一轉,忍不住提議,“莊主,如今神帝重傷,你我手握天書,便是這世間最強之人,不如,一同執掌天下如何?”

弦午斜掃了他一眼,“神帝不能死。”

巫醫意料之外,“怎麽,難道你手握天書,還要做那個假仁假義之人的狗腿子?”

“陸亦莊本就是神帝而設,目的就是為了當靶子觀望”,弦午突然出手,鎖住了巫醫的喉嚨,“六界覬覦天書之人。我本是神帝身邊養大的一只金絲雀,奉神帝之命,居心不良人皆死,不論親疏。”

巫醫化成了黑色的羽,神元魂魄消散在空中。弦午在書上寥寥勾畫了幾筆,九重天上一直躺在榻上的人突然坐了起來。

正在殿內商議政事的玄靈帝君,看到寢殿走出來的神帝,如同行屍走肉,忍不住眉頭微皺,攥緊了拳頭。眾神官驚詫之餘趕忙行禮,那剛醒來的神帝卻沒有理他們的意思,衣服也沒穿,只穿著那一身金黃的裏衣徑直出了門。

少宮的心突然重重一跳,睜開了眼,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。她忙坐起身,扶著榻緩了緩身上的劇痛,沒有法力果然不行,傷好的實在太慢。

只聽門“吱呦”一聲推開,那張她看了就覺得倒胃口的臉,此刻正一臉死寂的盯著她,倒是和冥王那裏養的小鬼一個神色,半死不活的。

“你來做什麽?”眼珠一轉,回想起剛才的夢,“你又動了天書?”

“我知道你是誰了”,神帝聲音僵硬的說,“我的命劫原來是你下的詛咒,我都知道了。”

少宮冷笑一聲,“別怪我沒提醒你,凡是修改天書者,都會遭到報應,何況你還兩次,恐怕你的命,比我送給你的那些,還要再短一些”,少宮上下掃了他幾眼,“眼下恐怕是已經遭到報應了,鬼門關裏走一遭,怎麽和那些小鬼一模一樣了?”

他突然施法,熊熊烈火在屋裏燃燒起來,少宮瞬間覺得渾身無力,虛弱的有點頭暈,再次開口提醒道:“你難道還不知道,我死了會有什麽樣的後果?”

神帝繼續僵硬的說:“你解了我的詛咒,我遂了你的心願。”

少宮不解,身形微晃,“我有什麽心願?”

“你解了我的詛咒,江兒歸你,從此我們井水不犯河水,我殺不了你,但我有的是辦法折磨你。”

少宮冷笑,她很想翹一下嘴角,但已經沒有力氣,翹不起來了,“人界有個詞,叫做對牛彈琴,你將這些事情想的太簡單了,枉你身為神帝,我和你沒什麽好說的。”

她扶著榻側躺下了,身上的力氣也實在撐不住了。

大火依舊在燃燒著,神帝沒走,沈默良久,他突然說:“既然你不肯解我的詛咒,為了保住南江一脈的帝位,我只能讓江兒代為傳承,他已經到了年紀,是時候該娶一房妃子了。”

少宮背著身,覺得有點耳鳴,但他最後那句話她還是聽清了的。

兩個月以後,少宮的傷終於恢覆,冰窖裏的凍冰已經消融,她試探性的一開門,果然,門外被人鎖上了。只留下這四面不見光、也不透風的墻壁,陰森森的,還不如受傷時呆的舒服些,因為她痊愈後腦筋實在清醒的很,一點兒不犯困。

每天對著墻壁念經,這種日子她曾度過了很多年,確切的說,在大部分時候,她都是這麽度過的,只是如此心焦氣躁,靜不下心,卻是頭一回。

不知道神帝在外面做了什麽,這裏面安靜的詭異,墻外一絲聲音都聽不到。

黑暗中沒有時間觀念,所以她不知道已經過了多久,門外突然有人推開了冰窖的門,走進來一個身著華麗的女人,突然而來的光線,使得少宮下意識皺了下眉頭,將頭一歪擡手遮了下眼睛,緩了緩,這才從指縫中看清那女子的臉。

見她穿著華麗,粉白黛綠,頭上的金冠比腦袋還大,少宮心裏有種強烈的預感,因為她從未如此莫名其妙的介意一個自己根本看不上的人。

那女子握住她的手腕,將她遮臉的手拿開,上下掃了幾眼,突然陰陽怪氣道:“長得果真不錯,難怪能蠱惑太子。”

少宮抽回自己的手,並不想與她說話,但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幾句,“他怎麽了?”

“大膽”,那跟隨而來的小仙使出口訓斥,“怎麽敢如此態度跟娘娘說話?!”

少宮心道:如今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,難道這就是神帝想到的折磨自己的方式嗎?忍不住苦笑了一下,誰知這一笑,那本來端著姿態的“娘娘”竟然真的生氣了,出聲挖苦起她了。

“殿下命薄,只有福澤深厚,家世清白之人才配得上,我見姑娘體質奇異,也不像個清白神仙,趁早絕了仙緣的好。陛下已經將我許給了他,下月初三,便是我與太子大婚之日,不知姑娘可否賞臉?”

少宮冷聲道:“你就不怕我去了搶人麽?”

那女子遮嘴微微一笑,“陛下有識人之明,殿下也是有擔當的人,我將一輩子許給了他,何況他命盤薄,這便是一生的賭註,他怎能棄我而去呢?”

這話倒是說到少宮心裏去了,這姑娘又有什麽罪呢?她一時恍惚,那女子便將喜帖遞給了她,少宮沒接,眼神掃向別處。於是她將喜帖放在她的床頭,“今日一趟,特邀你來參加我的封妃典禮,大婚之後,你就可以下去了,陛下親口說的。”

那姑娘走了,但少宮還不知道她的名字,她打開喜帖看著那上面並排的兩個名字,恍惚了很久才反應過來,原來她是來宣示主權的。

若這女子不來,等她出去了,聽聞南江汜成親,說不定真的會傷心一把,可她來了,還帶著一身的醋味,她心裏便也只剩下了悵惘。

隔著幾道院墻之外的南江汜同樣被軟禁著,大門根本出不去。黃煜勸了神帝幾次,但這次神帝的態度像塊石頭一樣過分堅硬。玄靈帝君與他說,神帝這次莫名其妙的醒來,恐怕與天書脫不了幹系,估計他已想起了與少宮之間的恩怨糾葛,眼下已經失心瘋,沒有可能勸得動,勸他放棄,有這功夫不如開解南江汜去。

黃煜只能坐在太子宮殿的大門前,心煩意亂的聽著裏面一聲聲的砸門。

南江汜自小就知道自己是個短命鬼,只想寥寥過此一生,萬萬沒想到逼婚這種事兒還能落在他的頭上。

他揉了揉已經啞了的嗓子,“你讓我成親有什麽用,不知道我的死劫嗎?!咳咳……你生不出孩子,你以為有這天劫,我就生的出嗎?!”

“殿下,喝點水吧”,旁邊候著的仙官趕緊端著一碗水堵上了他的嘴,生怕落個牽連之罪。

南江汜接過碗,“以前我來九重天只是下不去天宮,現在我連殿門都出不去。”

“殿下別逼急了什麽話都敢往外說,就您剛才那句,足夠被押入天牢裏鞭刑了。”

南江汜坐在地上,端著一碗水灌了一口,“有本事打死我算了”,他又張開嗓子朝天吼,“身為六界之主,逼婚算什麽本事?!”

“誒、誒”,仙官趕緊擺擺手,“這話讓人聽見得笑話的,堂堂天宮太子,須得儀態端莊,哪能說話如此粗俗。”

“在他沒有逼我成親之前,我儀態不端莊嗎?我難受……”

南江汜埋著頭,瞬間抹了幾把淚出來。

太子殿下還小,也不是天宮中長大的,沒學那麽多規矩壓身,身上偶爾還帶著孩子氣。這仙使已經上了年紀,見狀心疼的不得了,忙哄道:“殿下別哭了,玉真公主多漂亮呀,興許見見就有感情了。”

“我不喜歡她,見她?少宮若是知道了,會吃了我的。”

那仙官卻笑道:“但我聽說少宮姑娘,已經答應了來參加殿下的成親典禮,公主親自去說的,聽說談的很合。”

“他們說什麽了?她不生氣?”

“沒有生氣,不過聽說傷已大好,要從冰窖裏出來了,聽陛下身旁伺候的人說,參加完封妃大典,陛下就放她下去。”

南江汜又問:“父神是不是虐待她了?”

“哎喲,就她那個體質,誰敢招惹她?身體好得很。”

“我不信,我要見她,除非她親口告訴我,她一點都不在乎。”

於是南江汜起身又去砸門,砸不開,然後去翻墻,像之前的每次一樣,他再次被人攔了回來,這個流程他每天都要走幾百遍,但太子殿被圍得裏外不透風,他變成只螞蟻都出不去。

要說少宮一點都不在乎,那絕不是真的,成親這件事本身她就沒法不在乎。她心裏總忍不住想著,若是那女子真的坐到了南江汜的床上……

想到這裏,少宮捏的手指頭都響了。

若是那女子真的與他有了些什麽,那必然,是要送她去見冥王的。

幾天以後,神帝再次登門拜訪,出言威脅她解除他的詛咒,或許她不是不可以說一些軟話拖住神帝,拖住南江汜的成親典禮,等自己法力恢覆再說,但是少宮依舊給不了他好臉。

或許她尚未把這群螻蟻放在眼裏,心太傲,傲習慣了,也或許,只是單純的無法向一個自己覺得惡心的人低頭而已。

神帝瞪的眼睛都紅了,說:“我有天書在手,你別太過得意,你現在,可是在我的手裏。”

少宮笑道:“哦?是嗎?既然如此,你又特意跑來威脅我做什麽?怎麽,是不是覺得很奇怪?就算你寫在天書上,也解除不了自己的死劫。”

少宮擡頭看著他,“你要知道,天書對我可不是萬能的。”

對峙良久,神帝的態度突然軟了下來,他蹲下身,幾乎仰視著少宮,“你只要答應解了我的詛咒,我立刻放你和江兒走,你沒有法力,我知道,但你一定有解咒的辦法。”

只要有天書配合,自然是有解咒的辦法的。

“好啊”,少宮盯著他的眼睛,突然笑道,“我告訴你解咒的經文,但你是不是應該先放我出去透透氣?”

“好,什麽要求我都可以答應你!”

“將我借來的青玉劍還我,讓我住的像人一點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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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一章,我得讓她恢覆法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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